里阳市北区,从专科到本科,一共有十二所大学齐聚于此,被人们称之为大学城,而在这大学城中,有一条十分繁华的美食街。
一家饭店冲出来一个约莫四十岁上下的中年男子,跑到斜对面不远处的垃圾堆就是一阵狂吐。
吐完之后,他抬头做了个深呼吸,推了推白边框眼镜。正巧这个时候,旁边有位清洁工正在清理垃圾。
“这是哪家饭馆啊,生意这么差吗?同样的肉都扔了几大袋了。”清洁工抱怨的同时,用力将那个装满肉块的黑色大垃圾袋往外拉,准备丢上装垃圾的三轮车。
结果不小心,袋子挂在了三轮车锋利的棱角上,随着他用力往上提,袋子划破一个老大的口子,里面的肉块倒得满地都是。
“哎呀。”清洁工糟糕的惊呼一声,正准备拿畚斗和扫把清扫,方才那个狂吐的眼镜男一把抓住了他的手,眉目紧锁的盯着散落在地上的那些肉块。
肉块被烹饪煮熟,看起来就跟平常家里炖的猪蹄似的,但肉中间的骨头却又不太像猪骨,倒是有点像人骨。
眼镜男是个外科医生,这次他来大学城,是受大学同学的邀请,准备来他们医院任职来的,同学请他来有名的美食街吃饭,这才有了他喝到狂吐的一幕。
凭他做过诸多外科手术的经验来看,应该是不会有错的,可是,这么繁华的美食街,怎么会有人的肉块,而且还是煮熟烹饪过的。
“这位老板,您干嘛呢?”清洁工有点不耐烦了,他一天的工作量很大,没时间跟一个醉酒的人耗着。
“叔,你先等等,这些肉块有点问题,可能是人肉。”眼镜男神色紧张,决定让几个同学也来辨认辨认。
清洁工一听,心头猛得一紧,但很快,他又想,这人肯定是醉的不轻了,这些肉哪能是人肉。
很快,眼镜男拉来了几个老同学,让他们赶紧分辨分辨。起初,几个老同学也以为他喝多了说胡话,但定睛一看,马上脸色骤变。
很快,警方火速赶往现场,先是封锁垃圾堆周围一圈,待法医检验确认的确是人体尸块,警方加派人手,封锁了整条美食街。
消息一出,瞬间人心惶惶,周边十二所大学不约而同,设立了门禁,在案子没破,im电竞凶手未归案之前,没有特别重要的事,一律不准出校门。
往日里热闹非凡,人潮涌动的美食街瞬间如同鬼市一般,很多店老板怕自己也惨遭毒手,一个接着一个关门闭户。
种种消极现象无不在告诉警方,一定要尽快破案,逮捕这个手段极其残忍的凶手。
根据清洁工的交代,他已经连续三天清理过同样垃圾袋包装的熟肉了,警方马上组织大人员,前往垃圾处理厂。
好在垃圾处理厂最近设备在更新,近几天运来的垃圾还未来得及处理,于是出现了一大批穿制服的干警,攀爬在一堆堆垃圾山上来回翻找。
尽管戴了口罩,但各种垃圾融合腐烂的味道依然呛得叫人受不了,不少人流下了眼泪,不少人嗷嗷把胃液都给吐出来了。
由于尸体被分割的太小,十几个法医协同合作,花了整整三天时间才将尸块完整拼接好,除了头颅,其他部位全齐了。
这是一具女性尸体,从胸部来看,年纪约莫在25岁上下,身高有一米六二,身材较好,生前应该是个美女。
这不太可能,凶手对尸块进行了一系列残忍的烹饪,目的就是想以餐馆剩菜的方式蒙混过关,所以凶手不可能将头颅抛在公共场合。
可由于有些摄像头年久失修,或人流太拥挤,以及视角盲区等等原因,仍旧没能找到任何线索。
但有一点,警方很肯定,凶手对美食街一带非常熟悉。只要确定死者身份,通过对死者社会关系进行排查,案件应该很快就能水落石出。
然而,出乎警方预料的是,周边并无失踪人员,甚至后来,“寻尸启事”协查通报道至全国,也无一人来认领尸体。
时间一晃,两年过去了,im电竞大学已经走了两批毕业生了,两年前那个案子也逐渐被人遗忘,美食街比以往更热闹了。
但北区分局的干警们却始终没有放弃过这个案子,只要一有时间,他们就会集中在一起继续探讨这个案子。
因为这被他们视作身为人民警察的耻辱,他们发誓不管多久,也要抓到凶手,一雪前耻。
全国失踪人口档案库,每天都有新失踪人员被登记进来,也有不少被找到,或者确认已经死亡的人员被清除。
北区分局的干警们就是通过每天坚持不懈的登录“人口失踪档案库”查找,终于在两年后,发现了一个叫唐然诺的失踪女子跟两年前的无头女尸特征十分相似。
唐然诺,北江人,身高一米六二,父母有两年联系不上其人,上个月才报的失踪,北江警方寻找近一个月无果,才将其身份上传至“人口失踪档案库”。
带着希望,里阳警方致电北江警方,沟通后,让唐然诺父母前往里阳,配合北区分局再度调查两年前的悬案。
唐家共有兄弟姐妹四人,除了唐父唐母,陪同而来的还有唐然诺的哥哥,三人抵达里阳后,没有多做停留,直接来到警局。
“警察同志,我们那边的民警说,我女儿可能在你们这边出了事,她……她是不是遇害了?”唐母焦急地问。
“你们在老家报案称,唐然诺已经失联两年了,为什么现在才报案?”民警好奇地问。
唐哥带着不满的情绪道:“刚开始我妹妹的手机是能打通的,只是要么没人接,要么关机,而且我妹妹短信还是会回的,派出所的人就说电话能打通,短信要回,只是在闹情绪,达不到立案条件,现在已经失踪两年了,达到强制立案标准了。”
“刚开始是要么没人接,要么关机,后来停机了,我们还给她的号码充了钱,但仍然是要么无人接,要么关机,大概过了一年左右,手机就一直处于关机状态了。”唐哥道。
“是的,但我怀疑用这个手机的不是我妹妹本人,我怀疑我妹妹已经遇害了。”唐哥道。
随后,唐哥拿出自己的手机,又让他爸妈把手机也拿了出来,把他们跟唐然诺的聊天记录拿出来给民警看。
面对父母和哥哥的询问,唐然诺总说心情不好,一会说去这旅游,一会说去那散心,让他们不用担心自己,就是不肯接电话。
而且从短信内容来看,唐家人不止一次去唐然诺短信里说的地方找她男士眼镜,可每次等他们到那儿,唐然诺就说换地方了。
“唐然诺在短信中说是跟男朋友闹矛盾才心情不好,你们知道她男朋友是谁,或者叫什么吗?”民警问。
“不知道啊,我这个女儿独立性很强,基本不跟我们说她的事,总让我们别管,她知道该怎么做。”唐母道。
“暂时先聊到这儿,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在旁边的宾馆给你们订了两间房,你们今晚先好好休息,我们明天再继续聊。”民警合上笔录本。
目前还不能百分百确定两年前那具无头女尸就是失踪两年之久的唐然诺,很多问题,还是等连夜加急处理的报告出来再说。
也就是说,唐哥猜得没错,从唐然诺不肯接电话,只回短信那一刻起,她的手机就一直都是别人在用。
只有唐然诺的哥哥还比较镇定,拜托警方一定要尽快抓到凶手,否则妹妹死不瞑目,在天之灵也将不得安宁。
“你们再好好想想,唐然诺在外面都交往过哪些朋友,尤其是男朋友。im电竞”民警意味深长地说。
虽然警方无法断定唐然诺究竟有没有男朋友,但根据现有的信息分析,唐然诺应该是交往过男朋友,也就是这名恶徒。
因为情杀的可能性很大,凶手撒谎可以编很多理由,偏偏编了个这种理由,极有可能是在撒谎的基础上,宣泄心中对唐然诺的不满。
三个人再三思考后,摇摇头,表示真不知情,唐然诺也从未在他们面前提起过男朋友的事。
唐然诺的哥哥这时提供了一条很重要的线索,他恍然大悟道:“我们虽然不知道妹妹男朋友是谁,但之前她好像提过跟人一起租住在大学城的西苑路,不知道跟他合租的是不是她男朋友。”
“妹妹出事后,我曾两次跑到西苑路去打听,那一带全是出租的房子,而且由于大学生居多,基本上都是短租客,两次都没有打听到妹妹的住所。”
西苑路距离美食街很近,步行也就七八分钟左右,听到这个消息,警方欣喜若狂,马上带着唐然诺生前照片,开始在西苑路,以及美食城一带进行无日无夜地毯式的询问。
连续一个星期,周边常住人口和商户都表示没见过,没印象,就算见过也不记得了,这地方每天的人流量太大了。
美食街西南角,一个做烧烤的老板盯着照片仔细打量一番后说:“认得,她经常来我这吃夜宵,不过已经很久没见过了。”
老板连忙挥手,尴尬地笑了笑,解释说,“我也是猜的,有一次她喝多了,跟她的几个姐妹抱怨,说自己命怎么就那么苦,好不容易遇到个真爱,老天爷却不成全。”
“还有几次,我听到她在屋里跟她男朋友吵架,而且吵得还挺凶。”老板又补充道。
“哦,事情是这样的,那姑娘特别爱买我家的烧烤,说我家烧烤里阳一绝,有时不愿出门,她就打电话点单,让我们给他送过去。”
“有几次都凌晨三四点了,我都打烊了,她还打电话给我,说想吃烧烤,她是老客户了,没办法我只能烤好了给她送过去,就是这样,我才听到她在屋里跟男人吵的,后来我发现一个规律,超过两点还点单,那肯定是又跟男朋友吵架了。”
“他男朋友什么长相,身高多少,是胖是瘦?是高是矮?”民警有些心急,毕竟这个案子已经悬了两年了。
“警察同志,我真不知道,我压根没看到过他本人,每次送外卖,我都站在门外,我不可能进去,或是探头看吧!”老板有些无奈道。
同时,他也有些忐忑:“警察同志,那姑娘犯什么事了?你们这么多人来调查她。”
这点警方当然懂,可现在他们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但愿还能在出租屋里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老板原本有些不情愿,他还要准备今晚的食材,但见民警们一个个神色凝重,也不敢怠慢,随后便带着一行人来到了唐然诺两年前租住的屋外。
警方敲了敲门,里面没人回应,再仔细观察了一下门把手和钥匙孔,发现把手上面全是灰,钥匙孔周边也是锈迹斑斑。
这地方出租屋可是十分紧俏的,为什么这套房子没有再被租出去过呢?房东不急着出租赚钱吗?
这是个一室一厅一卫的小套房,里面的一切设施都布置的很好,除了灰层,看不出有任何异常,就是一间很普通的,长时间没人居住的房子。
为了不打草惊蛇,警方没有通知房东,而是秘密在这间房里探查了整整三天,就连每条地缝都没放过。
但并未找到任何血渍或者人体皮肤组织什么的,不过,在床上的垫子下发现了唐然诺的身份证和一张银行卡。
当然也有可能犯罪嫌疑人具备一定的反侦察能力,反复对作案现场进行清洗处理过。
从凶手冒充唐然诺给她家人发短信长达一年之久,以及出租屋内只有唐然诺一人的指纹来看,似乎更偏向于第二种可能。
随后,警方火速前往市中心,结果让警方疑惑的是,市中心那套房子,也租给了别人,并且租期是五年。
警方在暗中调查梁合志的时候,其名下只有这两套房子,市中心这套按理说,肯定是留给自己住的,怎么也租给别人啊?
根据租客的交代,他们是两年前租下的这套房子,房东梁合志说了,合同最少五年一签,而且必须一次性付清五年的租金,要不然不可能给他那么便宜。
而这位租客是一家上市公司总经理,老家有别墅,不想再买房,本来就打算长租,而且房子不错,同样的房源,确实比别人便宜不少,于是他二话没说,一次性付给梁合志25万,就把房子给租了下来。
“快两年了吧,我就见过他两次,第一次是找他租房子谈价钱,第二次是付款签合同。”租客道。
“没有,我也觉得挺奇怪的,再大度的人,不说隔三差五,一年总该来看一次吧!”租客道。
“我虽然只见过他两次,而且时间很短,但他给人的印象很深,谈吐不凡,言语间气场十足,看得出是个能人。”租客道。
能被一家上市公司的总经理这么评价,可见梁合志确实非同一般,但种种迹象却无不再表明,梁合志似乎有做案后跑路的嫌疑。
很有可能是杀了唐然诺之后,担心被抓,所以尽快把房子租出去,带着这笔租金潜逃了。
随后,警方又走访了其亲戚,亲戚都表示跟梁合志家不怎么来往,原因是梁合志有头脑,会赚大钱,他们这些穷亲戚跟他们家混不到一块去。
如果是这样,此案瞬间上升到了一个新的台阶,处理起来会变得万般棘手,甚至很有可能无解。
因为警方并无直接证据证明梁合志犯有杀人罪,无法将其引渡,他国合法公民,更无权引渡。
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警方前往移民部查询了一番梁合志的出入境资料,奇怪的是,父母虽然移民去了美国,但他自己却并没有移民,只是办了签证。
更值得庆幸的是,梁合志的签证马上要到期了,要不了多久,他就该回国补签证了。
可是问题又来了,如果凶手真是梁合志,为什么他都给父母办了移民,却唯独不给自己办呢?